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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6病榻言失惊破隐秘事廊下听闻终断惘然心 (第5/5页)
清的病房。他刚从医生那里确认了林婉清最新的恢复情况,心中稍安,想着顺路来看看,也看看……她。 就在他即将走到病房门口时,里面突然传来吴灼陡然拔高的、带着一种近乎凛然的决绝的声音,清晰地穿透了门板: “你别乱说!我和沉先生之间什么都没有!” “沉先生是谦谦君子,光风霁月!他对我的任何关照,皆是出于师长之谊,君子之风!若有任何逾越之举,对他而言都是僭越!都是对他清誉的玷污!” 沉墨舟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!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心脏!他脸上的关切和刚刚放下的心绪瞬间冻结,化为一片死寂的苍白。 紧接着,吴灼那清晰、坚定、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强调的声音再次响起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精准地扎进他的耳膜,刺入他的心底: “有些念头,生出便是僭越。” 这句话,如同冰冷的枷锁,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,重重地砸在寂静的走廊里,也砸在沉墨舟骤然停滞的世界里。 病房内。 吴灼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猛地一抽!一股尖锐的、难以言喻的沉痛感瞬间从心口蔓延开来,让她几乎窒息。她清晰地记得天文台顶楼,夜风微凉,他站在星空下,清冷而郑重地说出那两句话时的神情。那是他为她划下的界限,是她必须恪守的准则。 此刻,她亲口复述出来,声音响亮,语气决绝,仿佛在向林婉清宣告,更是在向自己强调!她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和语气的坚定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压制住心底翻涌的、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失落。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她用最响亮的声音,说着最痛的话,只为将那不该有的、被林婉清点破的“念头”,彻底扼杀,也彻底……埋葬。 病房外。 沉墨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僵立在昏暗的走廊里,一动不动。他手中的百合花束无声地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轻响,掉在冰冷的地砖上,洁白的花瓣散落开来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。 那句 “有些念头,生出便是僭越”,如同最锋利的刀刃,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深处那层连自己都未曾完全看清、或者说不敢正视的隐秘。仓库里那一刻,他不顾一切冲过去想用身体护住她的本能,那超越了“师友”界限的、近乎绝望的保护欲,在此刻被她用如此清晰、如此决绝、如此……公开的方式,宣判为“僭越”。 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苦涩瞬间涌上喉咙。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骤停后,又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声音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走廊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,映照出他瞬间褪尽血色的面容和那双骤然失去所有光彩、只剩下空洞和剧痛的眼睛。 他看到了什么?他看到自己伸出的、想要保护她的手臂,在她口中成了“逾越”;他感受到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决绝,在她心中成了需要被审判的“念头”;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……某种悸动,被她亲手定义为“玷污”。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痛楚交织在一起,几乎将他吞噬。他站在门外,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,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,隔着无法逾越的深渊。里面那个女孩用最响亮的声音,在他心上刻下了最深的伤痕,也亲手……关上了那扇或许从未真正开启过的门。 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弯下腰,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,想要捡起那束散落的花。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花瓣,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。他最终只是直起身,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,一步一步,消失在走廊尽头更深的黑暗里。背影挺直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……心死般的沉寂。 病房内,吴灼说完那番话,强撑着挺直的脊背微微晃了一下。她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如同利刃,已经刺伤了那个她口中“光风霁月”的谦谦君子。她只是感到一种虚脱般的疲惫和心口那沉甸甸的、无法消散的痛楚。她重新低下头,看着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,刀刃反射着窗外最后一丝微光,映出她眼中极力掩饰却依旧清晰可见的……水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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